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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闳:海外中华学子的典范

1999-02-02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记者 钟国兴 我有话说

邵纯男,汉族,1939年12月生于北京。长期在企业工作,1980年入新疆社会科学院,历任主编、所长、院长,现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党校副校长,传记作家,香港《华人月刊》专栏撰稿人。发表各类散文、论文百余篇,出版著作有《历史巨人林则徐》、《科学巨人詹天佑》、《思想巨人鲁迅》、《赤子容闳》、《哲理文谭》、《酩酊集》等。

记者:读过您的《赤子容闳》一书,我久久忘不了书中所描述的矗立在美国西带山公墓的那座刻着“心”形图案的容闳墓碑,那是一个逝者不死的赤子之心的写照。1997年,江泽民主席在哈佛大学讲演时,曾提到了容闳。在您的创意下,1998年11月珠海召开了一个隆重纪念容闳的国际研讨会。这对于容闳这位历史人物意味着什么?

邵纯(以下简称邵):江泽民主席在美国哈佛大学发表的那篇精彩的讲演中,谈到中美文化交流时,赞扬、肯定了容闳。容闳在历史上长期被埋没、曲解,江主席的赞扬、肯定,不仅客观公正,而且把容闳从历史的尘封中推到了现实的前台,并启示我们了解、学习容闳。1998年11月17日,是容闳诞生170周年(1828-1912),因此我建议容闳的出生地珠海召开纪念他的国际研讨会,并为珠海市所采纳。这一隆重热烈的会议,是对江主席讲话的回应,也迈开了广泛研究和宣传容闳的第一步。这是塑造开放时代中华之魂、中华学人之魂所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记者:容闳在中国近代历史上,不可谓不重要,但人们却对他所知甚少。

邵:他是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的第一位中国留学生,在近代史上有许多独特的贡献,是一位特殊重要的人物。容闳长期被埋没、曲解,是因为“左”的思想影响所致:第一,否定洋务运动,容闳陪了绑。不管对洋务运动怎么评价,我们长期没能把曾国藩、张之洞、李鸿章这样握有重权的封建官吏,与容闳这样一位满腔热忱的爱国知识分子严格区分开来。第二,容闳一生足踏中美两国,与美国社会有广泛联系,我们没有把美国政府的侵略政策与美国人民区分开来,容闳也就被简单地打入另册。当然还有容闳自身的原因:他是一个实干家,给我们留下的仅有《西学东渐记》一书,此书用英文写成,1915年译成中文时又采用了文言(新民体),这也影响了人们对容闳的了解。随着改革开放时代的到来,容闳被重新发现、重视,得以正名,这是当代中国的必然呼唤。

记者:容闳一生的活动很多,他可以彪炳青史的贡献和影响有哪些?如何给容闳在历史上定位?

邵:容闳19岁赴美留学,27岁回国,他从中西对比中寻求中国进步的具体途径,把科教兴国确立为奋斗目标。他曾为中国购办了大批机械设备,建立了江南制造总局(现江南造船厂);为中国购买50门先进的格特林大炮以御外侮;亲赴秘鲁调查,挫败一起贩卖华工的阴谋。但容闳最辉煌的业绩是倡导和实施幼童留学事业,开我国公派留学事业之先河。从1872年至1875年,容闳组织120名幼童赴美留学,以父亲般的情怀培养这些孩子成为具有近代素质的人才。幼童留学事业虽然由于保守势力作祟和美国政府排华而中途受挫,但其成就依然是巨大的、划时代的:在容闳培养的幼童留学生中,后来出现了“中国工程之父”詹天佑,中国第一代矿业学家吴仰曾,清华大学首任校长唐国安,北洋大学校长蔡绍基,民国首任总理唐少仪,等等。容闳是走出国门看世界、也是对外开放和科教兴国的先驱、先贤。一万个后来者不如一个开拓者,在中国近代史上容闳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

记者:容闳所处的时代纷繁复杂,他一生也历经曲折,在这纷繁和曲折中,他同当时历史上的重大事件有何关联?

邵:他一生以中国的进步为奋斗目标,曾先后向太平天国建言改革,参与洋务运动,投入维新变法,支持辛亥革命,在中国近代史的各个重要时期都留下了印记。他从改良主义开始,但改良主义失败后,坚决反对康有为保皇,转而支持孙中山革命,提出为孙中山筹集资金和武器的“红龙计划”。他与时俱进,始终走在时代的前列,这是难能可贵的。在他身上,闪耀着强烈的爱国、进步的精神之光。总观其一生,把他看作是走向开放时代的中国人、特别是海外中华学子的典范,是毫不过分的。

记者:容闳的精神和人格有什么特点?

邵:爱国主义、对外开放、科教兴国,这是容闳的思想和精神特点,其核心就是强烈的爱国主义。美国牧师吐依曲尔评价容闳时说:“他从头到脚,身上每一根精神纤维都是爱国的。他热爱中国,信赖中国,确信中国会有灿烂的前程,配得上她的壮丽山河和伟大的历史。”对此评价,容闳当之无愧。容闳的爱国,特点在于不是屈从于封建制度,也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而是把爱国建立在开放和科教兴国的基础上。

容闳不仅可敬,而且可爱。可敬在精神,可爱在人格。人格上,首先容闳在大我和小我之间选择了大我,淡化了小我。为了中华民族的昌盛,他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其二,容闳在许多方面表现出透彻的洞察力,但同时大智慧的背后又有其大天真,他率真、诚实、始终如一,这同当时的封建官僚在精神境界上有天壤之别。其三,容闳似乎不懂得什么叫失败,一生屡败屡战,愈挫愈奋。其爱国、追求科教兴国,可谓百折不挠,痴心不改,至死不渝。容闳的爱国同他的人格融为一体,堪称“民族的脊梁”!

记者:今天对容闳的研究和宣传,有什么意义?

邵:最大的意义是由此可以塑造或者说进一步塑造开放时代的中华学人之魂。近年对于容闳,海外华人和学子已经自发地予以关注。钱宁的《留学美国》一书,就大量地引述了与容闳相关的史料。不久前上演的电视剧《绿卡族》第一集中,就有中国留学生在美国容闳墓前献花的情节,这其实也是海外学子敬重容闳的写照。容闳可以说是开放的象征、爱国的象征,敬重他、宣传他,就是尊重和弘扬开放与爱国融为一体的精神。近代以后,爱国总是同开放密切相关的,离开开放的爱国,不免陷入偏狭和愚昧,而离开爱国的开放,不免丧失国格和人格,只有两者融为一体,才是应该提倡的。容闳所表现的,正是这样一种精神。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大批学子出国求学,广大海外同胞也同祖国建立了广泛的联系,那么我们用什么来增强他们同祖国的精神联系?用什么留住他们的根?容闳已经为后人做出了榜样。如果要寻找近代以来海外中华学人最具代表性的标识的话,容闳是当之无愧的。容闳的精神和人格,对于增强海外学人、海外同胞热爱祖国的意识,有着重要意义。

(人物素描:赵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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